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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自2022年10月以来，美国即从先进计算、半导体制造等方面对我国实行技术封锁与出口管制。作为人工智能芯片领域的龙头企业，英伟达相关高性能芯片（例如H100、H200、L40S等）的出口也受到了严格限制。从4月10日NPR（National Public Radio，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报道美国白宫预计改变对英伟达H20芯片销往我国的态度，并搁置了原定于本周实施的出口管制计划，到4月16日再次宣布将“未来无限期”对中国禁止出口H20芯片。反复摇摆的政策背后是愈发突出的政治博弈与科技竞争态势，那么，H20芯片缘何成为争议焦点？我国芯片产业又应当“如何应对”？面向未来，H20芯片的禁止出口又显示出美国芯片打压战略的怎样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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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研究与开发：创新生态的范式重构


美国芯片出口管制政策最早可以追溯至2022年10月，即New Export Controls on Advanced Computing Semiconductor Manufacturing Items and People's the Republic of China，该政策将部分先进计算芯片、含有先进计算芯片的计算机以及相关配套软件纳入商业控制清单，并限制美国主体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支持位于中国的半导体制造厂商开发或生产集成电路。此后，美国政府进一步出台一系列管制新规定，例如Implementation of Additional Export Controls: Computing Advanced Items、 Supercomputer and Semiconductor End Use、Updates to the Controls and Certain Corrections、Foreign-Produced Direct Product Rule Additions, and Refinements to Controls for Advanced and Computing Semiconductor Manufacturing Items等，相关政策梳理参见表1。



值得一提的是，2025年1月13日，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Bureau of Industry and Security，BIS）发布了《人工智能扩散框架》（Framework for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Diffusion）的临时最终规则（Interim Final Rule），首次将限制范围从中国扩展至全球。据规定，仅有被列为“美国盟友”的18个国家可以自由进口美国尖端AI芯片和技术。相对地，不属于“美国盟友”且非禁运国的140多个国家和地区（例如新加坡、印度等），可以使用“低处理性能”许可豁免，即每个国家在2025年至2027年期间最多获得约5万块GPU配额。而对于那些被美国视为敏感或敌对的22个国家和地区（包括中国和俄罗斯），则全面禁运GPU芯片。


图源：网络


从整体上看，美国芯片出口管制从政策初立到持续打压，并不断升级，呈现出


（1）从单纯的贸易限制到涵盖投资、技术标准等多方面；


（2）从限制芯片产品出口到对半导体制造设备以及相关实体的全面管制；


（3）从对企业的限制到对整个产业生态的打压等特点，是从全方位遏制我国芯片产业的发展，以此维持美国自身在全球芯片领域的霸权地位。





二、反复“摇摆”：英伟达H20芯片何以可能


作为全球领先的AI芯片制造商，英伟达推出了一系列高性能AI芯片，例如H100、A800、H800等。然而，受限于美国出口管制措施（例如禁止美国企业向中国出售运行速度达到300TFLOPS及以上的数据中心芯片），上述先进AI芯片均无法直接出口我国市场。因此，英伟达进一步开发了为我国“量身定制”的H20芯片以满足美国最新的芯片限制技术标准，现阶段主流芯片性能比较参见表2。


具体而言，相较于英伟达H100、H200芯片，H20芯片同样采用Hopper架构，但其主要性能均显著低于H100和H200芯片。有分析认为，H20芯片的峰值算力仅有H200芯片峰值算力的15%。


然而，相较于目前采用最广泛的国产AI芯片华为910B，H20芯片甚至具备一定优势。首先，就价格而言，H20芯片的定价范围大约处于8万至11万元之间，而910B芯片定价约为12万元。其次，虽然H20芯片在运算能力上（FP16）不足910B芯片的50%，但是其内存容量远超910B芯片。值得一提的是，高内存有助于H20芯片组成集群，满足AI训练场景。特别是对于初创企业，他们在AI应用层面的实际业务并不需要极端算力支持，而更多地追求成本效益。最后，H20芯片的另一个突出优势即生态系统健全。英伟达拥有成熟的GPU生态系统，包括CUDA编程模型、TensorRT推理库等工具，以及广泛的软件支持和开发者社区。相对而言，国产AI芯片普遍存在软件栈不完善、适配周期长、性能差距大、可靠性需要验证等问题，导致国内企业采用意愿不强。此外，国产AI芯片还面临供应不足、缺乏足够的软件支持和适配等挑战，H20芯片成为国内企业无奈之选。


综合上述分析，H20芯片实际上处于颇为尴尬的灰色地带。一方面，它无法满足国内企业诸如训练万亿级大模型的高端算力需求，与H100、H200等顶尖芯片的性能差距明显。另一方面，面对国内制造芯片，H20芯片又具有一定的性能优势，它能够在垂类模型训练和推理场景中发挥良好作用，这使得H20芯片在中国市场仍具备较高的需求空间，并最终导致美国出口政策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




三、我国芯片产业如何“破局”



伴随DeepSeek等国产大模型的崛起，我国地方政府、民营企业等加快部署私有化模型。据统计，2024年我国AI算力需求同比增长230%，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对H20芯片等“次优解”的刚性需求。国际市场调研机构Omdia 2024年末报告显示，在2024年英伟达Hopper（包括H100、H200，以及特供中国市场的H20）系列芯片中，字节跳动和腾讯以23万枚的数量位列第二、三位。此次H20芯片的全面限制虽然在短期上对国内科技公司的AI训练与推理运转形成一定阻碍，但从长期来看有利于推动芯片国产化进程进一步加快。总体而言，我国已从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两个层面加速摆脱对美国的技术依赖。


图源：财经网


就有为政府而言，我国在顶层设计层面出台一系列政策规定、优惠举措，为国产芯片发展提供有力保障。值得一提的是，2025年4月11日，中国半导体行业协会发布通知，再次明确将“流片地”作为最终原产地。一方面，有利于避免美国企业利用封装地或设计地规避关税，另一方面，在全球化贸易体系动荡背景下，也有助于推动我国半导体产业自主可控，为国产芯片替代提供制度保障。


就有效市场而言，面对巨大的AI算力需求市场，国内诸多芯片企业（例如华为、寒武纪等）进一步加大研发投入，在异构计算架构、国产化替代、垂直场景推进等方面建立优势。资本市场也相应捕捉芯片产业发展机遇，为企业技术研发、产能扩充等提供充足的资金保障。此外，我国拥有丰富的AI应用场景，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和工业互联网技术的普及和应用，不仅有利于形成国内半导体产业新的增量空间，更加速了国产芯片的商业化落地应用。




四、面向未来：从“缓兵之计”到“孤注一掷”


从美国以往科技政策看，其对我国科技发展的遏制从未改变。无论是4月10日英伟达H20芯片出口限制的暂缓，还是4月16日全面禁售的战略紧逼，均反映了美国对逐步崛起的中国科技的焦虑与恐慌，并最终体现为政策战略的举棋不定。

图源：网络


一方面，维持H20芯片等部分技术产品的供应是延缓中国自主替代进程的“缓兵之计”。美国智库乔治城大学曾警告称持续封锁或致中国技术跃迁突破制裁。值得注意的是，H20芯片虽然性能有所下降，但在技术调整方面实则体现着美国国家战略意图，事实上是通过代差技术的输入围堵我国国产芯片自主化进程。例如，保留Hopper架构但禁用关键张量核心，确保集群限制；通过固件锁将超频幅度控制在5%以内，限制多卡互联规模，软件适配；针对TensorRT等工具链进行定向优化，强化用户粘性。


另一方面，全面禁售H20芯片又凸显出美国强硬派在围堵中国科技发展上的“孤注一掷”。此次打压范围从高端芯片进一步拓展至中高端及以下芯片领域，希冀杜绝中国企业获取先进算力芯片的可能。前后矛盾、摇摆不定的政策战略也引发了美国国内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激烈博弈。以中国市场作为重要抓手的英伟达为例，2024年英伟达H20出货量约为100万台，为其创造超120亿美元的收入。然而，受H20芯片限制的影响，4月15日美股盘后交易期间，英伟达股价一度暴跌超过6%。


虽然美国政策的反复波动带来短期冲击，但进一步激发了国内自主创新的强大动力，特别是我国作为全球最大的半导体市场以及极具潜力的人工智能应用市场。面向未来，无论是通过维持H20芯片等部分技术产品的供应以延缓中国自主替代进程的“缓兵之计”，还是对先进芯片的出口限制，形成一种“技术代差”式的威慑。坚定不移走自主研发之路，并最终实现国产芯片的自主可控始终应当成为我国科技发展的重要方向。



主理人丨刘典
编辑丨周子羽（华中科技大学）
排版丨李森（北京工商大学）

审核丨梁正 鲁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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