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开讲啦》｜张钹：AI技术大爆发 创新是第一原动力

张钹

中国科学院院士，俄罗斯自然科学院外籍院士，清华大学教授，清华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名誉院长，人工智能国际治理研究院学术委员

前言：

无人码头、自动驾驶、人工智能与脑科学结合……七年前，一位嘉宾在《开讲啦》曾预言的这些场景，此刻正在成为我们经历着的现实。全球青年对中国科技的创新发出惊叹，中国人工智能主要的奠基者和发展推动者、90岁的张钹院士将再次开讲。（2025年4月30日）

刚才大家讨论问题，实际上我们看到的那个都仅仅是开始。人工智能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大语言模型。奥地利的一个哲学家叫维特根斯坦，他是这么说的：我的语言界限就是我的世界界限。所以一旦机器掌握了和理解了人类的语言，它就为机器开辟了一切可能性的世界，满是可能性的世界。语言上的突破就会引起其他方面的突破。

七年前我跟小撒讨论过这个机器做诗词的问题。当时我们举了一个例子，就是清华做了九歌，是一个做古诗词的软件。他是学习了三四万首古人做过的所有的诗词，学完以后他就掌握了诗词的规律，因此就可以做新的诗。我们看看他做的怎么样，让他做初春，你看看他做的三月初春雪未销，东风吹送柳丝飘。绿杨枝上莺声急，红杏梢头蝶梦摇。如果大家懂得中国的诗词的话，这应该做的非常好啊。它不仅仅满足押韵的要求，满足平仄的要求，你看它所有的元素全是初春的。但是如果我们让他做，古人没做过诗，比如扶贫，我们看看他会做的怎么样。

老去扶贫不自由，百年心事付沧州。春风万里归何处，独倚栏杆忆旧游。乱作，对吧？根本跟扶贫没关系。这个模型无非是鹦鹉学舌而已。也就是说古人做过了，他照着做就可以了。古人没做过他不会做，充分的表明他的智商太低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不会做，会做的也来做，不会做的也去做。所以用中国话来讲，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好，现在我们让DeepSeek来做做看。他这么做的。春风月岭扣柴门，暖雨农开冻土痕。莫道青山无复路，金犁一划破穷根。用春风比喻扶贫政策和工作者主动深入偏远山区走访贫困家庭。

就是“越岭”非常好。这绝对不是鹦鹉学舌的，因为从来没有人做过这个七绝。我们现在该考考他他有没有自知之明。我问他，你能不能看看你正在做的诗有什么缺点？如果有缺点的话，请你改进过来。他说原来做的这个意境太过陈旧，我能不能加一点现代的元素？所以我们看看他写一个把现代的元素糅进去“直播新卖杏花囤”，把直播带货这一套东西都跟进去，就完全知道自己干嘛。

所以大家看看，一旦机器的掌握了人类的语言，这就意味着新的人类正在产生。大家想想是不是这样，我们过去我们只能够人和人之间进行交流，现在我们完全跟机器进行交流，这不等于新的人类正在产生吗？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比如说如何减少大家犯错误，如何提高他的推理能力。

我们过去是用什么办法来做这个事呢？就叫做“算力出奇迹”，或者说“蛮力出奇迹”。就是靠增加算力，ChatGPT是用了多少个数据来训练的？45个TB就是45万亿的字节，相当于多少呢？相当2000万本的红楼梦，那么GPT4比这个数量还多。

这个DeepSeek做了什么工作呢？最主要通过算法的优化，通过工程方法的优化，做到结果。我们跟他交谈的时候，他始终说的是人话，即使是胡说八道，说的也是正经八百的胡说八道，对吧？就利用这个大语言模型内部的力量能力来减少它的错误，提高他的推理能力。DeepSeek就做了这么个工作。

DeepSeek还做另外一个工作，降低大模型的价格。从DeepSeek做工作以后，我们更加认识到不仅仅要提高这个大语言模型性能。所以全世界觉得震惊了，就是中国这一点是非常厉害的，什么东西中国人一掌握就变成“白菜价”。

所以正因为大语言模型的出现，我们大家都认识到历史会发生巨变。日新可能说不上月异肯定是这样。它不是一年一年在那改变，而是几个月的那种改变。也因此从根本上改变各行各业的面貌，也由此导致了我们人类工作和生活的巨大改变。除掉生成文本以外，现在可以用跟它生成语音、生成图像、生成视频，甚至编程。我给大家演示下我们清华大学做的结果。

这完全就是计算机生成了，把扩散模型跟这个转换器结合起来。这个架构是我们首先提出来的，应该说我们跟说的差不多同时起来。由清华大学老师跟学生组成的研究团队，我们在视频生成上头做了很多创新。大家想一想，如果这个能做成这个，以后的发展会多快。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这些成果都是经过全世界科学家、工程师共同努力进行创新，而且要不断的努力才能取得。我认为不管遇到任何困难而挫折都不不应该停止，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其实这个情况对我们来讲是一个好事，因为它有很长的路就给我们每个人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创新是由谁来做的？主要靠的是年轻人。因为年轻人最有活力，而且最能够对社会做创新工作。在这个68年中间，我最骄傲的什么事情就是培养了一批优秀的年轻人。清华大学从1978年开始就做人工智能，我们经过47年的努力就建立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研究团队。只有这些年轻人才是我们国家的希望，我们国家的未来。所以我希望我们年轻一代努力的去创新，这样才能够对人类做出巨大的贡献。我相信大家能够做到这一点，谢谢大家。